
1990年秋,厦门鹭江码头的咖啡味刚飘出来,港湾里已挤满外地牌照的卡车。司机们守在车头抽着烟,等人一声令下把货往保税区送。那天,人群里出现一张圆润的脸——赖昌星。没人注意,他站在船边算了几遍装载量,随后匆匆离开。十年后双融配资,正是这张脸在国际通缉令上醒目刺眼。
赖昌星原本只是晋江烧厝一个贫苦农家的三儿子。1960年出生的他熬过饥荒,读书却只混到小学高年级就扔下书包。十几岁下地插秧,双脚淤泥里拔不出来,他低头想:总得有条别的路。1978年改革春风吹起,他拉着兄弟凑钱办螺丝钉作坊,白天敲机床,晚上点煤油灯记账,心算一过十位绝不拿算盘。
骑行一百七十公里去厦门采购钢材的事,如今听来像励志段子。当初却是不得已。靠这股拼命劲,他成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。钱在手,却不想守土为王。八十年代初,他把厂子和家一起搬去石狮,顺手买了块荒地。几年后石狮房价暴涨,那块地一卖,二百万元进账。此时的赖昌星尝到了资本腾挪的甜头。
1985年,手握巨款的他闯进厦门。彼时闽台通商升温,码头边口音夹杂闽南语和粤语,弄不好就能带回一单生意。赖昌星先继续做五金,又插手雨伞、印刷。利润虽不低,可跟那些靠倒卖进口货一夜暴富的人比,依旧慢。有人在茶楼告诉他:“正经买卖顶多吃饱,码头下面才是真金白银。”这句话像钩子双融配资,牢牢钩住他。
赖昌星深知,人脉就是通行证。于是,请客、送礼、包机票,花钱毫不眨眼。很快,各路“哥”“叔”喊他“阿星”,有事照拂。到了九十年代初,香港注册公司、台湾转口贸易、离岸账目这些玩法,他已驾轻就熟。1994年,他抛出上亿港币在厦门设立远华电子有限公司,大门口看似电子配件进出,其实货单里从汽车到香烟再到军火,一样不落。
一次餐叙上,一位军工系统负责人半真半假问他:“能搞到高端芯片吗?”赖昌星夹起一块东山羊肉,笑得客气:“要多少,单子给我就行。”一句轻描淡写,背后却是纵横数条航线的灰色链条。走私利润高达成本数倍,他的胃口也随之膨胀。
钱来得太快双融配资,心里反而没底。他先把妻子和三个孩子送去香港,随后办下几本外籍护照。朋友劝他低调,他却在厦门海边修起白楼,红木地板配水晶吊灯,宴请照旧,歌舞升平。1996年除夕夜,白楼烟花冲天,他举杯喊:“明年赚三十亿,不够再翻一番!”旁人听得心惊,却没人当真阻拦。
巨额利益裹挟下,远华集团的暗线愈发密集。货物从香港贴着福建沿海开进小港,再由“水客”拆分进内陆;海关、武警、边检有人充当向导,每个环节都喂饱了人。与此同时,各地揭发信雪片般飞向北京,内容详实到航次、吨位。1999年4月20日,中央决定成立“四二〇”调查组,下令彻查远华。风声传到厦门,赖昌星第一次感到凉意。
8月11日16点,赖昌星在海滨白楼接电话,只听里头急促一句:“人已经到机场了。”他没再问,拎起皮包冲下楼,宝马直奔高崎机场。护照、现金、机票早已备妥,他从贵宾通道登机,数小时后抵达香港,再转机温哥华。整整一年,他躲在温哥华华人区的一栋红砖楼里,连窗帘都不敢拉开。
2000年秋天,他忍不住孤寂,跑去里士满赌场试手气。一位福建老乡惊讶地喊了声:“肥星?”短短一个呼喊,消息即刻传回国内。外交部启动引渡程序,加拿大警方也盯上他。赖昌星明白,纸包不住火。2002年,他被加拿大拘捕,随后遣送香港,再押解回国。远华案卷厚数十米,涉案金额两百亿元,百余官员落马,影响深远。
赖昌星的轨迹,从饥荒少年到赌场赌徒,跨度不过四十年。若说起根源,无非对财富的极度渴望与对规则的彻底藐视。当手边的利器变多,他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把。

赖昌星在法庭上只说过一句完整的话:“我早知道会有今天。”讽刺的是,当年码头司机提货时常念叨一句行话:走船要看潮。潮水退尽,躲在淤泥里的秘密终究裸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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